《吴哥的微笑》演出剧照

吴哥，一个王朝的过往，一个建筑的奇迹。

　　1860 年的那场相遇，让它从传说走进现实，惊艳了整个世界。

　　吴哥窟，一组恢宏的庙宇群，一个国家的代表符。

　　它铭刻在柬埔寨王国的国旗上，定格在《花样年华》《古墓丽影》等电影的胶片里。

　　它们，见证了一个国家的文明，凝聚了一个民族的骄傲。时光，将古老的宗教神话与历史封印在了墙垣里，而现代演艺和科技将它们轻轻唤醒，“复活”成了一出大型歌舞史诗演出——《吴哥的微笑》，在视听的盛宴中，人们感知着柬埔寨的文化温度。

　　而这台演出的背后，是一个中国团队积极创业，一个中柬文化和谐交融，一个两国人民心意相连的故事。

　　到柬埔寨创业？这个可以有

　　当记者见到卢晓强时，西装笔挺的他正在2017 中国—东盟博览会旅游展的柬埔寨展馆中忙碌着，见到记者，他热情地递上了一份《吴哥的微笑》的宣传册。作为柬埔寨暹粒演艺投资有限责任公司销售部的经理，卢晓强也是《吴哥的微笑》的初创成员之一，在参展的间隙，他接受了本刊记者的采访，而我们的采访就从“为什么‘走出去’，到柬埔寨”开始。

　　柬埔寨暹粒演艺投资有限责任公司销售部经理 卢晓强

　　“8 年前，当时的云南省歌舞剧院和云南省杂技团改制为国有独资的文化企业，组建成了现在的云南文化产业投资控股集团。企业要发展必须找新的出路，但是当时中国国内的文化市场已经相对饱和，所以我们打算带着文化产业项目走出国门。”卢晓强向记者娓娓道来，“当时也考虑过其他国家，但我们派出团队到柬埔寨考察后，认为柬埔寨旅游市场潜力较大，文化资源也非常丰富，特别是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吴哥窟，艺术价值很高；加之中柬两国关系友好，我们便最终选择了柬埔寨，并全资成立了柬埔寨暹粒演艺投资有限公司。”

　　《吴哥的微笑》演出剧照

　　据了解，当时《吴哥的微笑》项目也得到了柬埔寨政府的支持，双方达成了合作共识。“目前，我们已经与柬埔寨文化部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内容包括企业免税、员工签证便利等很多具体的支持政策。”卢晓强说，“柬埔寨文化部希望向世界传播高棉文化，而《吴哥的微笑》接待的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因此，我们的合作不仅是基于中柬两国的友好关系，也是基于柬埔寨在文化产业上的发展诉求。”

　　《吴哥的微笑》演出剧照

　　2010 年11 月28 日，总投资500 多万美元的《吴哥的微笑》迎来了首演。“首演当天，柬埔寨旅游局、文化部、商务部，以及仙女机构代表都莅临现场，演出也非常成功。”据卢晓强介绍，自首演以来，《吴哥的微笑》已经接待了来自世界50 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上百万观众，为柬埔寨解决就业岗位180 多个，创造了约1000 万美元的品牌价值；并被柬埔寨政府授予“柬埔寨国家旅游服务贡献奖”，被中国文化部评选为“中国文化‘走出去’典型案例”。

　　而这个满载荣誉的演出，究竟有哪些吸引人的地方呢？

　　复活凝固在石头上的神话

　　在中国最大的旅行分享网站蚂蜂窝上，《吴哥的微笑》的用户评分为3.8 分，评价为“值得一去”。那么，这个“值得一去”的演出，讲述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又为何值得一去呢？

　　卢晓强回答道：“吴哥具有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特别是吴哥窟里的建筑和雕塑展现了许多印度教神话、柬埔寨历史、风俗习惯等，但不少游客初来乍到，对柬埔寨的历史知之不多，参观时就会有些看不懂，毕竟这些是静态的东西。那我们的表演，就是通过动态的演艺形式，让观众能够浅显易懂地了解吴哥的建造史、建成后的辉煌，以及雕塑中的神话故事，让他们更加身临其境地感知柬埔寨的文化温度。”

　　在卢晓强递给记者的紫色节目单上，印有一句“复活凝固在石头上的神话”的宣传语，下方则印有《吴哥的微笑》6 个章节的介绍，分别是问神、辉煌的王朝、复活的众神、搅动乳海、生命的祈祷和吴哥的微笑。其中，搅动乳海是印度教中一个著名的神话故事，吴哥古迹中有很多壁画、雕刻的形象都来自这个神话。卢晓强表示，《吴哥的微笑》在演出内容、情节设置上都力求体现吴哥古迹中的精髓。

　　在精彩的内容之外，是现代舞台科技的加持，而这些舞台科技大多来自中国。“在我们到柬埔寨之前，他们的舞台科技基础几乎为零，而中国目前的舞台技术已经相对先进，例如印象系列，因此这台演出的许多灯光、舞美、3D等高新科技都来自‘中国智造’。”卢晓强说，“中国现代舞台技术的应用就如同给演出加了‘特效’，在良好的视听体验中，演出的观赏性则更强。”

　　据了解，目前《吴哥的微笑》每天19：30~20：45 准时与观众见面，每场可同时容纳800 多人，全年接待约25万人次。“《吴哥的微笑》已经成为当地一个重要的旅游的项目，很多人到暹粒除了去看吴哥的建筑，就是去看《吴哥的微笑》。”南宁市民孟萍2017 年5 月刚刚去柬埔寨旅游，并观看了《吴哥的微笑》，她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介绍道，“《吴哥的微笑》38 美元的票价除了演出，还包括一个‘微笑餐厅’的自助餐，我吃完了正好去看演出。”

　　对于这台演出，孟萍用“很厉害、很成功”来形容。“《吴哥的微笑》生动地展现了柬埔寨的历史文化画卷，看过之后，会让你更好地读懂那些建筑、雕像背后的故事。”孟萍这样说道。

　　一个微笑背后的努力

　　在《吴哥的微笑》长达75 分钟的演出中，观众们可以饱览搏格道武术、仙女舞、孔雀舞、猴子舞、湿婆舞、皇宫舞等原汁原味的柬埔寨文化艺术精髓，演员的服装、舞台的道具也充满柬埔寨元素。在观众为台上的演出惊叹之余，或许鲜有人知道台下创业的艰辛。

　　作为一个中国文化企业“走出去”的创业项目，创业团队面对的是人地两生、制度不同、文化不同等诸多“水土不服”。创业的道路并非如履平川，文化的碰撞是“卢晓强们”面临的第一个，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有些东西我们希望用中国的想法来做，但是他们会认为那是不尊重他们的文化，我们不能将中国的文化强加到其他国家文化上。”卢晓强说，“柬埔寨的国教是小乘佛教，他们对文化的要求非常严格，包括服装、化妆，甚至是一个笑脸都要考究。比如，我们的演员在台上是笑不露齿的，这就是严格按照柬方的要求来做的。”

　　但作为一台歌舞演出，没有艺术的提炼显然会脱离市场的需要。因此，企业最终敲定了“国际化视野、中国化创意、柬埔寨元素”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思路，并组建了由中柬艺术家共同参与的创作团队。据卢晓强介绍，《吴哥的微笑》的中国编创队伍，来自曾经担任过2008 年北京奥运会闭幕式编创任务的云南省歌舞剧院编导团队；而柬方则由柬埔寨国家文化部副部长领衔挂帅，以柬埔寨国家艺术学院的有关专家为主，组成了编创队伍。“可以说，最终呈现出来的《吴哥的微笑》，是一个融合了中柬编创人员共同智慧、中柬文化认同，结合了市场与艺术的优秀作品。”卢晓强笑着说道。

　　然而当作品完成编创后，谁来表演呢？“在柬埔寨，要找好的演员比较难。”卢晓强坦言，因为柬埔寨的演艺产业尚在发展初期，演员的基本功比较薄弱，需要高强度的培训才能达到演出标准，所以培养人才的过程十分不易。经过前期培养，现演出团队皆为柬埔寨人。而为了留住这些培养出来的宝贵人才，企业除了提供优渥的薪资，还帮助提升演员们的社会地位。目前，企业已在柬埔寨注册成立了一个演员协会，《吴哥的微笑》的演员皆为协会成员。该演员协会不仅能提升演员们的话语权，也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演出机会，丰富他们的收入来源。

　　去过柬埔寨的人可能知道，在柬埔寨的一些餐厅，到了饭点会有人在台上唱歌、跳舞，给食客助兴。在七八年前，这就是不少柬埔寨人理解的“歌舞表演”——日常且免费。正因如此，当《吴哥的微笑》的营销人员向当地人推介这台票价三四十美元的“歌舞表演”时，他们都认为中国人是不是“疯了”。怎么把票卖出去，成了卢晓强跟同事们面临的新难题。

　　“当时许多柬埔寨人并不了解什么叫‘旅游演艺’，也不了解外国游客的需求，我们就召集了一些导游、司机进行统一培训，给他们普及这些信息，让他们成为我们最初的一批地推，共享营销的红利。此后，通过薄利多销、做起人气、做出品牌，我们终于实现了营销突破。”卢晓强在回顾企业营销策略的同时，也向记者分享了企业当下的营销计划，“目前到柬埔寨的中国游客主要是跟团游，散客也有所增长，因此我们在巩固团队市场的同时，也希望通过参加各类展会，寻求与蚂蜂窝、携程等大型在线平台的票务合作，扩大散客市场。”

　　他们眼中的中柬情谊

　　柬埔寨暹粒演艺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200 多名员工中，大部分都是柬埔寨人，中国员工仅30 余人，而来自中国云南的卢晓强是其中一员。说得一口流利柬语的卢晓强最初以翻译的身份加入《吴哥的微笑》团队，并逐渐成长为企业的中层管理者。在柬埔寨生活了七八年，卢晓强已经基本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对华非常友好”则是柬埔寨留给卢晓强最深的印象。

　　“柬埔寨从政府高层到普通百姓对中国都比较友善，特别是当初我们推进项目时，各项工作都挺顺畅。”卢晓强还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有不少柬埔寨姑娘都愿意嫁给中国小伙儿。”

　　在卢晓强看来，柬埔寨的90 后们，思想更先进、更开放，也更乐于接受新鲜事物，他有不少柬埔寨同事都在柬埔寨直接上淘宝网买中国货。在“一带一路”建设的大潮下，越来越多中国企业在来到柬埔寨投资的同时，也带来了中国的“交流方式”，“在中资企业工作的柬埔寨员工都会使用微信和QQ 等中国主流的社交软件。”卢晓强说。

　　“一带一路”建设带来的除了越来越多的中国投资，也让中柬人民得以重温一段段双方友好往来的历史。

　　700 多年前，中国元代地理学家周达观出访柬埔寨，成为了最早出访柬埔寨的中国人。他撰写的《真腊风土记》对真腊国吴哥王朝的佛教文化进行了迄今可见，历史较为久远、材料较为详尽且贴切的记录和梳理。但可惜一直没有视觉图像和听觉音响资料与之相配。而这样的遗憾有望在今天的柬埔寨弥补。据卢晓强介绍，2017 年年底，吴哥的微笑大剧院将进行改造升级，计划建设一个周达观博物馆，通过视频、3D、VR 等现代科技，向人们‘还原’周达观当年的所见所闻。

　　“我们希望将中柬历久弥坚的友好关系展现给更多人。”卢晓强对记者说，“是‘一带一路’倡议给了我们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