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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缩卷的群体:被牵着走的生活 [打印本页]

作者: 柬单⁺    时间: 2021-12-31 16:27
标题: 缩卷的群体:被牵着走的生活


“我想嫁给一个残疾人,残疾等级比我低就行了。”

“儿子牵着我,好像牵着一条狗。”

“你们说盲人眼里是黑色。黑色是什么色?我不知道。”

妈妈离我最近的一次,是在高度近视的眼镜里。”

“曾经我不喜欢戴眼镜,现在我戴上眼镜也没用了。”

——来自患者的自述



他们的白天逐渐被黑夜吞噬,生活的空间逐渐被缩卷。然后,没有了自我。





从18平米到5厘米:被压缩的空间




“父亲和白内障抗争13年了”,陈先生说。


那是2008年的夏天,父亲忽然感觉很不对劲。在村里,由于年龄导致的“老花眼”很常见,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感到眼前多了一条彩虹,哪怕戴上老花镜也毫无作用。


4年后,父亲确诊白内障,由于家庭贫困,烟成为他的发泄渠道。但为了儿子上大学,他还是选择放弃医治,敷衍度日。


那时候,陈先生还只是一个学生,他希望父亲可以尽早进行医治。但是父亲说,“哪怕是住山洞,也要让你上大学”,所以医治的事不了了之。这一耽搁,就是13年之久。如今,父亲只用一只眼睛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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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患病之后,父亲变得郁郁寡欢。起初,父亲只是围绕在家里的火炕和卧室,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除却吃饭和睡觉,他对其他事物毫无兴致。只有在10平米的房间和8平米的厨房里,他才感觉自己是“正常人”。


在视物模糊的情况下,他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在伸手即可摸索到的安慰中,他逐渐让自己蜷缩起来,不愿向外探索。


如果白天是12个小时,那么至少有8个小时,父亲都会在火坑旁吃饭取暖,再用剩下的几个小时,窝在房间里发呆。他变得不愿意出门,不愿意社交。


父亲最爱看书,在视力逐渐溃散的时候,他也坚持着昔日的喜好。但是病情愈发严重之后,他对看书也显得兴趣寥寥。

他与书的距离,从30厘米、20厘米,到现在的5厘米,眼睛几乎和书页贴合在一起。


当热爱变成了一种枷锁,即便是深耕多年的习惯,也会在顷刻间变成烫手山芋。视物的高度浑浊,让父亲变得不再爱看书、也不喜言语,他用沉默来表达着对白内障的控诉。


在去看病的时候,陈先生牵着父亲,一步一步地走在街头。因为没有亲身体会,所以在陈先生眼里,白内障带来的影响,无非是从一个人行走变成了两个人并肩行走。


但在父亲心中,远非如此。直到一天,父亲对陈先生说出,“你好像在牵着一条狗”,他才真懂得白内障对父亲的折磨:从生活到精神,每一寸都在慢慢地碾压。


原来这些年,父亲一直将自己缩卷起来,他的自尊,他的要强,也在这一次的愤怨中呈现出来。


和陈先生父亲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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