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是我到柬埔寨认识的第一个当地人,他在法国街上一家港式茶餐厅里工作,因为会讲中文,所以谋得一个经理的职位。特别爱笑,有点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特别真诚和可爱。
法国街是西港最先形成的一条街,算是西港比较好的一条街了。这条街从金狮纪念碑下去,一直到海滩码头,街上各式餐厅、酒店、会suo、赌场。
△ 法国街 街道
柬埔寨人没有那么爱钱,比起赚钱,更喜欢享受生活。比如柬埔寨新年,让他们在节日加班,即使付再多的加班费,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的。钱多就多花,钱少就少花。用完了再赚就好了。
他们心安理得过着自己的生活。
△ 大市场门口席地而坐的少年 拿着旧手机玩塔克游戏
小杜每个月的收入有六七百美金,在他这个年龄段算是高工资了,当地服务员的平均工资大约只有二三百美金。
他说他特别感谢他妈妈,逼他去孔子学校里学习中文,不然很难到这么好的工作。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他确实了解部分中国历史,他说他特别渴望能到北京看看。我说有机会带你去玩。
每个月他都会把工资交给母亲,给奶奶买药。自己用平时做翻译赚的小费买了部OPPO手机,买了辆摩托车。
我跟他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他问我,你有Facebook么?有的话我们也加个好友。
△ 爱喝可乐的小杜
在柬埔寨,无论中国商人把房地产炒得多么火热,柬埔寨人就是无动于衷。他们就喜欢一栋排屋一家人挤在一起。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他们没有钱。
柬埔寨人不恨有钱人。这里贫富差距极大,穷的人,一天挣不了一罐可乐钱,富的人,一天赚的钱可以用可乐填满整个泳池。
奇怪的是,柬埔寨人并不仇富,富人对穷人也没有严重的歧视,他们可能就只有一街之隔,破旧的嘟嘟车也可以开进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高级赌场。
△ 西港街头 柬埔寨人信仰的是小乘佛教。小乘佛教教化民众修行个人,修得来世。他们把佛祖比喻成师长、亲人,把受到尊重的具体人比喻成佛祖,比如西克努克国王就是柬埔寨民众信奉的佛。
从字面上也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小乘』既是『小船』,而且是一个人渡船,自己只要努力学习和修炼,就可以得到超度,在来世获得幸福和财富。
这种信仰使信徒们不仇视富人,他们认为,富人的财富是他们前世修来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应该向他们学习,努力奋斗,修得明天。
所以,我们在柬埔寨看到的,不管是吴哥窟石雕上的微笑,还是西港大市场里忙碌的大妈们;不管是政府官员双手合十的接待,还是光着屁股孩童们眼中的童真,都表现出小乘佛教给这里世世代代人们灌输的感恩、尊敬、信奉的理念和行为规范。
从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到那么多的嫉恨、狡诈、猥琐、欺骗。穷往往会改变人对待世界的方式,很庆幸很多的柬埔寨民众并没有被改变,但是他们的官员有点唯利是图。各种小费和罚款……
△ 当地修行僧人化缘
当地人晚上也会约个三五知己出去逛逛,随便找个小吃摊,在旁边席地而坐,点上些爱吃的食物和小酒,聊着天,唱着歌。这种简单已经发展到了一种程度——不喜欢去揣测别人的心理,总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微笑着。
我拉着忠哥说,我们也去小摊上尝尝吧。他说,那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欲望就像吮吸着被糖衣包裹下的药丸,直到有一天筋疲力尽之时,才惊觉到生活的残忍。
在所有看似自己拥有丰富物质的背后,比起柬埔寨的人原始与散漫,谁比谁更幸福一点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了。
很多中国人,被各种物质压弯了腰,生活在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城市里,为了赚钱,无论如何也委曲求全。柬埔寨人不一样,高棉民族自尊心非常强,如果你不尊重他们,当众羞辱他们,就算给他们再多钱,他们也是会翻脸的。
小杜推荐我们去一家当地柬人开的餐厅吃饭,我们坐的嘟嘟车绕了好几圈才找到。
他说这个餐厅很好,他们当地人都爱来吃。你们中国人的餐厅太贵了,也没有我们这里好吃。这家餐厅的中文名还很好听。菜园饭厅。
△ 当地柬人开的餐厅 招牌上的Angkor标示是本地一款叫吴哥的啤酒,我觉得挺好喝的。小杜点的菜,我吃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鱿鱼,虾也很好吃,酸酸甜甜辣辣的。
给小杜一罐啤酒,他放在一边,说先吃饭等会喝,喝酒就吃不下饭了。然后,我看着他一共吃了满满的四碗饭。
我问小杜,你有没有什么梦想?他想了想说有的。但不好意思讲。
我说,没关系,讲嘛,每一个梦想都值得尊重。他说他的愿望是成为一个老板,有漂亮的房子,有阿尔法车,有很多钱。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满脸的认真。
我说加油,你会实现的。
突然他打了个饱嗝,然后对着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桌子菜,六罐啤酒还有可乐饮料,最后才付了三十美金。比起中国餐厅,便宜太多了。
△ 吴哥啤酒
我们互相道别,小杜骑上他的摩托车回家,我们走到路边找嘟嘟车回公寓。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想他的这个梦想是不是因为和中国人接触多了后才有的,毕竟人的欲望的产生过程往往是见得太多,所以想要的才会变多。
人这一辈子,选择什么样的活法没有固定标准。只是有时候看看身边的柬埔寨人,不禁会想:如果我们的欲望也少一点,是不是活得就会没那么累了。
来源:微信公众号【西港漫活】
编译:柬单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