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东建码头、柬埔寨建机场：只想回国给家人建个新房子

吴永昌已经在柬埔寨度过了4个春节。2017年，他结束在超级富裕的中东国家卡塔尔参与的码头建设工作后回到国内，但在一次极其辛苦的出海打渔的经历后,他再次选择出国工作。


在卡塔尔参与乌姆赛义德港口建设，在柬埔寨参与金边新国际机场建设，吴永昌是建设者中最为基础的“螺丝钉”员工。他丝毫没有将自己与建设这些国家级地标建筑的荣誉挂钩的想法，“我只是来赚钱养家糊口的”，是他对自己工作意义的全部定义。

记者：谢善龙

在最富裕国家建码头

成为224万外籍劳工之一

吴永昌来自河南的农村。2016年，他与数位同乡交付了一家招聘中介12000元后，很快踏上了前往卡塔尔的飞机。

虽然是第一次出国，但吴永昌并没有担心自己被欺骗。因为劳务公司的老板来自邻乡，已经有多批职工往返就业过。但在北京机场的时候，仍然有人因为家人担心，放弃了出国。

同去的一批人中，有人只呆了一个月就选择了回国，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吴永昌一人，不但留了下来，还在劳务公司合作的央企中，享受了正式员工的优渥福利。

选择留下的原因很简单：在卡塔尔吴永昌的工资每月在12000元左右，而且放双休。在加入央企后，每周五公司还会组织员工到卡塔尔的首都多哈游玩。

卡塔尔是中东极其富裕的一个国家，2021年人均GDP达到68581美元，高居世界第6。这个常住人口264万人的国家，本国国民只有约40万人。但他们的公民来却享受着来自政府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卡塔尔公民从出生到死亡均由国家买单。

如果本国公民没有工作、没有产业、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他们还能从政府领取高额的失业补助，额度甚至比外籍劳工的工资还要高得多。即使工作，卡塔尔公民实行的也是3小时工作制。

因此在卡塔尔，大到国家建设、小到家庭保姆，都是由外国劳工来从事。而吴永昌参与的乌姆赛义德港口建设中，所有的劳工都是外籍劳工。他的同事除了中国人以外，更多是来自印度、尼泊尔、孟加拉国等南亚、东南亚国家。

令吴永昌印象深刻的是，卡塔尔的气候非常炎热，最热的时候甚至能够达到50多度，即使身穿反光衣、防护靴，公司配备了保“冰”水杯和提供冰块，仍然有人会被热到晕倒。反而是一起工作的尼泊尔人，在吴永昌穿一件衬衣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能穿几件衣服，这让吴永昌啧啧称奇。

除此之外，中国人在卡塔尔的同岗位工资，往往高于其他亚洲国家的劳工。这一点在吴永昌前往柬埔寨工作的时候，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在山东出海打渔后

前往柬埔寨建机场

2017年9月，吴永昌结束了自己在卡塔尔的工作，拿着全部的工资、坐着项目部购买的航班回到了中国。而且，因为在卡塔尔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争执事件，劳务公司还返还了6000元的中介费。

回国后，吴永昌在海南做了一段时间的工程，在18年9月时得知山东捕鱼期开始了，上渔船4个月能够赚到40000元。于是，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新旅程。

但这份工作并没有做到最后，海上的生活比吴永昌想象的还要艰难。打渔分为跟随大渔船下海和自己独自下海两种。吴永昌都尝试过。小渔船是当天出海当天返航，大渔船则是出海两三天，等到船舱打满才能返回码头进行售卖。

只有在遇到7、8级大风的时候，大渔船才不会出海。无边无际的海浪将渔船上下颠簸，吴永昌虽然不晕船，却也觉得很难受。而且，他还负责做饭、养虾、养螃蟹，船的两边只有一米多宽，来回走的时候，他都心惊胆战。

而当捕鱼回航到码头，更辛苦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他们需要将捕获的鱼虾从船上全部卸下，一桶、一箱就是百来斤，这让吴永昌直呼吃不消。因此只坚持了两个多月，他就选择了离开。

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再次做出出国工作的打算。当时中柬两国都没有出现疫情。联系到中介交了5000元后，中介迅速为他办理好手续和购买好机票，2018年12月2日，吴永昌坐上了前往柬埔寨西港的飞机。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4个春节。

除了第一个月是在西港，吴永昌一直在金边做最基础的砌砖工。最初是在3号公路的工业园区，随后开始参与建设金边新国际机场，他做的仍然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收到了柬埔寨洪森总理的密切关注。吴永昌说，有两次项目停工，就是因为洪森总理在现场视察。但对于吴永昌来说，这和参与塔卡尔乌姆赛义德港口建设一样，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3年半时间，除了刚来时候赶上中国三艘军舰抵达柬埔寨西哈努克港，吴永昌特地空出一天时间拿着护照上军舰参观外，他只在金边花了10美金参观了金边大皇宫，甚至还没有去过柬埔寨最为著名的吴哥窟。

吴永昌说，等工资到手后，他计划也去游玩一番，因为回国后，可能这辈子就不会再来柬埔寨了。

码头与机场迎来送往

他只想回自己的家

计划回国，并不是突然的想法。

中国和柬埔寨的疫情爆发后，回国成了极端困难的事情。在去年3、4月时，曾经有过机票价格相对较低的时候，当时吴永昌就计划回家。但手续还未办理完成，疫情就再次加剧扩散，机票价格逐渐涨到离谱的程度，航班熔断的消息也不绝于耳。

对于自己的工作，吴永昌总体而言是满意的。但离家太久，他着实思念自己的妻子和3个孩子。因此，随着最近航班数量逐渐增多，上个月吴永昌毅然决定辞职准备回家。

对于柬埔寨，吴永昌并没有因为新闻中层出不穷的恶性事件报道产生恐惧。因为他在柬生活的3年半，确实没有遭遇过一次抢劫、绑架的恶性事件。但家人看到恶性新闻报道的时候，依然会为他感到担心。

最大的女儿今年已经16岁，最小的孩子也已经上了3年级。孩子成长的最宝贵时间正在过去，吴永昌也希望回国多陪陪他们。

在卡塔尔与柬埔寨，吴永昌分别参与建设了港口与机场。无论是港口，还是机场，都是一个“中转站”。未来，数不清的人会从这里，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而吴永昌，也有自己的目的地。他两次离家千万里远赴异国参与建设码头与机场，只为有一天能够更好的建设自己的家。

等工资发下来回国后，吴永昌想用这笔钱给家里重新建一所房子，让家人从1层的旧平房里，搬进敞亮的新家。这是他眼中，自己这份工作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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