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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3
10多年前，神秘的M23第一次在柬埔寨出现！
当时，Var Ratsan的事业遇到瓶颈。他有2000公顷腰果园，却种的不理想，一直找不到好品种。
于是，他告诉工人，如果发现哪颗树结果特别多，要立即汇报，奖励10000瑞尔。
要知道，当时工人每天的工资只有4000瑞尔。所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月后，磅湛省 Cheung Prey 区 Soutip 公社 Skun 村一个名为Mony的农场真的传来消息：有片区域的腰果个头特别大，而且产量很高。
一个周六的傍晚，Var Ratsan来到Mony农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腰果，个头比一般腰果大一倍，通体泛着红褐色的光泽。当时他也没想到，这些可爱的小玩意会开启了一个时代！
那次之后，Var Ratsan和团队刻意记录和监测了这个腰果变种3、4年，再然后推向市场。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个变种在柬埔寨的种植占到90%以上，并以高质量、口味好风靡全球。
按照柬埔寨规矩，每个变体的代码都是由首次识别它的种植园名称决定。为了纪念该品种，Var Ratsan将其取名为M23。
M23成为柬埔寨最有活力的品种，它是完全天然的，没有经过基因改造，是高棉本土的腰果品种，是外国人认可的高棉资产。
它有多厉害？
本土品种，适应性极强，对瞬息万变的环境具有良好的抵抗力。生长周期还短。
产量高。别的腰果平均每公顷产量约1.5 吨，但M23可以达到2吨。
味道鲜美，有天然的奶香甜味，受全球欢迎。
卖相好，色泽润白，果粒饱满。按照每磅的颗粒数，M23品种80%可以达到180粒，5%达到惊人的140-160粒，直接把全球绝大多数腰果甩到沙滩上……
总结一句就是，M23就是腰果界的顶级“白富美”。
柬埔寨本就是腰果的天堂，有着良好的气候条件及自然环境，M23的发现，就像上天又馈赠了一个厚重的礼物。于是，M23品种如春风吹拂，很快染尽高棉大地。
根据柬埔寨腰果协会的数据，过去10年，柬埔寨腰果产量增加了5倍，成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腰果生产国。
目前，柬埔寨腰果种植面积约为70万公顷，全国均有种植，磅通、桔井、磅湛、柏威夏和特本克蒙省等10省较为集中。
来自非洲的敌意
今年2月23—25日，在迪拜举办的世界腰果大会上，柬埔寨腰果协会主席恩西罗挺忙。
他不停地向非洲同行解释：别担心, 柬埔寨腰果价格贵，不是非洲腰果的主要竞争对手。
恩西罗可不是在“凡尔赛”，非洲腰果同行的担忧也不是无凭无据。
荡开世界腰果业的历史，印度和巴西一直是世界主要腰果生产国。不过在过去的20年里，非洲大陆成为全球最大的腰果生产地，全球腰果生产的支柱。根据非洲腰果联盟的数据，2021年，非洲生产了380万吨腰果，占全球产量的60%。
非洲的腰果，留在本地的很少，90%会出口到越南，经过加工再出口全球。
于是，多年来，相距万里素未谋面的非洲腰果种植户和越南加工厂建立了利益连结，非洲果农获得市场，越南获得产品供应。
这种合作很稳定、很牢靠，坚不可破，直到柬埔寨腰果的崛起，一切都变了。
根据资料，最近几年，柬埔寨腰果产量大幅增长，2019年60万吨，2020年95万吨，2021年110万吨，即使去年特殊原因（降水量大、化肥和物流运费价格上涨等）减产，也有67万吨。柬埔寨的腰果绝大部分也出口越南。双方竞争不可避免。
非洲腰果联盟主席托拉-法瑟鲁毫不掩饰地说，柬埔寨持续增加的腰果产量，正在成为非洲和尼日利亚腰果出口的威胁。“全球腰果价格必定下降。”
非洲果农面对媒体表示，柬埔寨抢占了他们的市场份额。因为越南是腰果的主要买家，由于距离近和质量好，越南不断增加从柬埔寨的进口。
非洲各国紧迫感十足，或者抓紧研究改良腰果品种，或者通过培训提高生产效率，或者加大对腰果园的保护，或者财政补贴发展加工业……
但这些都挡不住柬埔寨腰果业的快速“生长”，如秋风扫落叶般迅疾。
业内人士表示，柬埔寨腰果业崛起是大势所趋，主要有三个原因：
首先柬埔寨种植的是高产品种，M23的优势前文已提，此处不赘述。
其次，有大面积适合腰果种植的耕地。在许多非洲国家，想大规模种植腰果，征地很难。但柬埔寨不同，这里保留了大片适合种植的土地。对于新开垦的土地，农民也偏向于种腰果，因为品种适应性强，即使在低肥力的沙土地也能茁壮成长。
所以相比非洲，柬埔寨的腰果种植园一般体量更大。根据有关数据，柬埔寨农民的腰果园平均占地3到5公顷，一些农民甚至超过10公顷。
再次，柬埔寨腰果的成熟期是每年3至5月，与其他大型农产品时间不重叠，用工更容易。
最后，也是最现实的优势是毗邻越南——这个世界第一加工腰果出口国，可以更近距离地进入市场，有效降低了储存、运输的成本和损耗。
“分钱”
于是，每年3至5月，柬埔寨腰果业都会迎来最忙碌的时刻。
腰果进入成熟期，在阳光照射下，树上的果实肥硕又饱满，泛着希望的光芒。工人们将果实采收起来，再晾晒3-7天。
随后腰果经纪人上门了。这些经纪人多是当地人，本身也是果农，同时在附近收腰果。他们平均每天收购7—10吨，每个收获季可以收购500-550吨。
按照去年市价，腰果大约在每公斤5500至7200柬币（约1.3至1.7美元）。因为投资回报快，经纪人并不需要太大资本，甚至不需要仓库。他们现金从农民手里收购，一般当天就转卖给贸易商。偶尔遇到市场紧俏，需要提前向果农支付预付款，他们也可以从贸易商那里获得这笔钱。
贸易商也是现金交易。他们收到货后，用载重20吨的货车，将腰果拉给越南或泰国的客户，一般会立即收到厂家货款，时间长的也顶多一周左右时间。
顺带提一句。根据欧洲商会农业企业委员会主席Eugene Kraamwinkel的说法, 贸易商是腰果行业的最大威胁，他们操纵价格和交易，打压农民的议价能力，柬埔寨在某种程度上希望减少对中间商的依赖。
言归正传。腰果被拉到越南工厂后，经过一系列加工，再一箱箱地登上货船、货车，以美丽的价格销往全世界。
越南的腰果加工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紫衣腰果，加工流程：生腰果放置——去壳处理——留有果皮的腰果加盐烘焙——包装；
一个是高品质腰果，加工流程: 生腰果放置——去壳处理——发酵去除虫害病菌——机器筛选分级——烘干——去皮处理——上色及再分级——包装。
别小看加工，它靠近产业链末端，附加值自然更大，而柬埔寨卖的是生腰果，只能利用土地、种植等生产要素，赚取价值链最底层的微薄利润。
首相的心声
上周末，洪森首相在一次活动中宣布：柬埔寨有望成为强大的腰果加工和出口国。
洪森说，柬埔寨有能力每年出口100万吨生腰果，但柬埔寨的腰果加工能力有限，如果加工能力增强，就能成为强大的腰果出口国之一。
洪森还列举了大米、橡胶、木薯、甘蔗等，这些农产品和腰果一样，种植面积很大，质量很好，但产业链条不全，深加工能力薄弱，附加值非常低。
洪森说出了柬埔寨腰果界的共同心声。根据数据，柬埔寨只有5-7%的腰果在国内加工，绝大多数都出口国外。
去年以来，政府开始大力鼓励本地腰果加工企业发展，增加加工腰果出口，目前已展现出一定的效果。政府在和外商接触中，也会引导投资者关注腰果加工产业。
商业部副国务秘书兼发言人班速伟杰表示，柬埔寨腰果正成为第三个战略农产品。
前两个分别是木薯和大米。柬埔寨腰果界普遍认为，腰果甚至应该得到更多的重视。因为相比水稻，腰果的种植面积虽然少，但收益更大。
但一个行业的成熟不会一蹴而就。柬埔寨腰果协会主席恩西罗表示，当前法律和政策框架的潜在限制，阻碍了腰果业充分发挥潜力，影响了资本的进入速度。
事实上，目前而言，柬埔寨加工的腰果比越南加工的腰果更贵，使得当地加工企业难以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柬埔寨腰果协会正在研究这种现象的更多原因。”恩西罗在参加一次活动时表示。
他指出，在越南，技术工人的效率更好，可以用更少的劳力完成更多样的工艺。机械的现代化程度也更高。另外，水、电和物流成本也较低。而且当地政府也给予了不少政策扶持，比如对原材料等免征进口税。
基础设施的薄弱和技术培训不足也是短板。根据腰果协会报告，仓库缺少，收获后的技术不足，包括干燥和储存技术，导致农民只能以低价第一时间出售新鲜腰果。
国家战略
2023年1月，在业界的热切期盼中，柬埔寨政府批准了《2022-2027 年腰果国家政策》草案。
政策的主要目标是：打造柬埔寨腰果业发展路线图，加强种植、储存、加工、包装、营销、分销和出口腰果及其衍生产品的能力，将柬埔寨打造成区域乃至全球的主要腰果生产商和供应商。
据了解，国家腰果政策制定了以下三个主要目标：
1、提高生产效率，进一步增强产品竞争力。
2、推动腰果加工业发展，增加农产品附加值。占比整个行业，加工业产值2027年达到25%，2032年至少达到 50%。
3、开辟绿色通道，通过市场多元化、贸易便利化，降低产品成本，增强出口优势。
政策还细化了执行方案，包括建立机制、法律保障、财政支持、人力资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等，对腰果种植16个关键节点、加工业12个节点和出口的16个流程步骤等做了详细规定。
为了方便执行，商务部还于2022年10月成立官方背景的“柬埔寨腰果联盟”。据了解，目前已有30%种植户进入联盟，下一步工作重点是：让更多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散户加入联盟。
柬单网采访了解到，去年底至今，已有不少外企在考察腰果加工业。
有家韩国公司有意投建一家腰果收购和包装厂，产品出口韩国和美国，目前正在调研考察阶段。
一家日本公司将在柏威夏省种植1000公顷腰果，同时建立腰果加工厂，产品出口至日本等国际市场。该公司目前已与柏威夏省12个农业合作社签署新鲜腰果供应协议，每年获得100吨新鲜腰果供应。另外，该公司尝试利用被丢弃的腰果壳加工成生物燃料，目前已取得成功，加工腰果壳成“油”，以用其制作成袋子、杯子、吸管等用品，代替破坏环境的塑料产品。
中国的市场更是庞大。得益于“一带一路”倡议和中柬自由贸易协定的实施生效，目前柬埔寨加工腰果可以直接出口中国。
2022年6月，中国（江苏）-柬埔寨“丝路电商”合作项目正式启动，随后，柬埔寨180级紫衣腰果正式进入中国消费者的视线。丝路电商负责人戴海燕介绍，消费者反馈品质确实好。“他们在烘焙的时候选择低温慢烘，这样高度锁住了营养价值，而且果子看上去比较白净。”
柬埔寨腰果不仅好吃、品质高，而且“腰果”寓意腰包鼓鼓，中国消费者很喜爱。所以，未来中国的市场空间之大，也是可以想象的。
（记者 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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