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柬埔寨五年,这锅就颠了五年。”老骆抹了把汗,小铁锅在他手里轻巧一转,高汤滚沸,细面入水。这口锅——正是浙江嘉兴的非遗绝活“小锅面”的灵魂。在金边,它是独一份。
柬埔寨人看不懂这架势:别的面馆大锅煮面,十碗齐下,老骆偏不。他固执地守着那口小锅。面是江南的细面,佐料是特制的秘制配方,非得在小锅里与面条共舞几分钟,让汤汁丝丝渗进面芯才罢休。
“急啥?好面不怕等!”常有生客催单。锅里的面汤咕嘟冒泡,老骆手腕一抖,酱油顺着锅边滑入,瞬间激出焦香——这是嘉兴老师傅的绝活“熘锅边”。排队的熟客都懂,抱着胳膊闲唠:“骆师傅的小锅面,等一刻钟也值当!”
为啥非得小锅?老骆嘿嘿一笑:“大锅是食堂,小锅才是过日子。” 江南人吃面讲究“汤、浇、面”三位一体。大锅面,浇头是浇头,面是面,汤是汤,各过各的。唯有小锅现烧,才能让鳝鱼的鲜、羊肉的醇、高汤的厚,全数钻进每一根面条里,吃到嘴里是浑然天成的“活”味。
店名“洪乾隆”听着气派,问起来由,老骆:“这可是乾隆下江南吃过的面 ,而且咱的面,实实在在!” 他捞起炖得酥烂的羊肉,“啪”地拍进面碗——大块羊肉挂着酱汁,这才是镇店的羊肉面。
别人家的羊肉面,肉片薄得透光。老骆嗤之以鼻:“吃肉就要过瘾!我们嘉兴人实在,给同胞的,必须是扎扎实实一大块!” 瘦肉酥烂不塞牙,裹着浓汤吸溜入口,江南的醇厚混着热带的风,全化在嘴里。
还有更绝的:鳝片面。金边华人多,会做黄鳝的却屈指可数。老骆的鳝片面,热油爆香蒜瓣,鳝片滑入锅“刺啦”一响,瞬间卷成蝴蝶状。夹一筷脆弹的鳝肉,再唆一口吸饱酱汁的面,鲜得人眉毛跳舞!老主顾王叔每周必来:“在金边,想这口江南味,只能找老骆!”
爆鱼面,大块的鱼肉经过高温油炸,表皮香酥至极,配上店里特别熬制的高汤,是独有的江南味道。
老骆自豪的展示着店里的小锅,眼神温软:“在老家,家家面馆都用这小锅。来了柬埔寨,更不能丢。”
有老乡劝他:用大锅吧,省时省力赚得多!老骆脖子一梗:“丢了小锅,还是嘉兴面吗?”
“煮面是手艺,更是心气。” 老骆挑起一筷子面,细白柔韧,根根带劲。汤头清亮,却鲜得厚重,新客惊叹汤鲜,他得意地指指胸口:“功夫在汤里,更在心里。”
灶火映着老骆的笑脸:“我就想告诉咋柬埔寨的中国人——家乡味来了!” 新店开张,他端出诚意:即日起至6月30日,每日前10位进店的客人半价吃面,其余一律八折!
推开门,仿佛一脚踏进江南旧梦。空气里浮动着葱油与酱油的缠绵。点一碗虾仁拌面:虾仁脆嫩清甜,拌开时每根面条都裹着油润的光。咸鲜爽口,是嘉兴熟悉的味道。
夕阳染红天边,面馆门口排起小队。白领、学生、拖家带口的华人,都在等那口小锅里的乾坤。“老骆的面,是乡愁的解药!” 老骆听着,擦锅的手更轻快了。锅铲起落间,江南的烟雨在金边落地生根——一碗面,煮沸了游子滚烫的乡情。